车建新获颁慈善大奖 美凯龙欠薪拖佣以房抵偿

作者 | 宋虹姗

2月28日，多名房产经纪人来到上海红星美凯龙总部，索要前期拖欠的薪水及佣金，理由是原定于当日补发到账的缓发金额再度延期支付。

事件另一个导火索是11天前，美凯龙荣获“上海慈善奖—捐赠企业奖”，董事长车建新上台领奖，获奖理由包括减免自营商户租金及管理费（5.9亿元）、出资6000万元成立美凯龙爱家基金、为全国经销商提供超40亿元专项贷款等。

房产经纪是美凯龙于2019年跨入的新赛道，美凯龙爱家起初定位于赶超贝壳找房。据美凯龙爱家员工向36氪透露，美凯龙爱家总裁、创始合伙人冯全林依旧在主持业务，通过内部钉钉系统仍能找到其本人。此前冯全林被传已经离职并出国，上门的经纪人仍能看到冯全林在正常办公，但其办公室有安保人员值守。

美凯龙爱家经纪人李元（化名）告诉36氪，公司于2022年9月开始拖欠佣金，2022年10月开始仅发半数底薪，美凯龙爱家拿出一份“缓发费用支付协议”，承诺在2023年2月28日之前发放50%缓发费用，在2023年4月30日之前发放剩余50%，但最终未能履行协议承诺。

2月24日，美凯龙爱家对内发布《调整2月28日待发薪酬包的发放计划》，文件解释称，公司一直通过各种方式积极收拥、追拥、筹措资金，无法满足资金缺口，原计划于2月28日补发的薪酬包金额，不得不延期支付。

这一次，美凯龙爱家针对拖欠薪资给出了新方案：以房抵薪，即拿出兄弟公司红星地产开发的在售新房，经纪人可“自行组队”，根据各自薪酬包合计金额，凑到一套房价格，合伙拿房。卖房所得收入扣除佣金、税费后，美凯龙爱家将不做留存，全部用于补发欠薪包。

36氪了解到，美凯龙提到的新房是位于宁波象山的9套住宅、1栋别墅、40套商铺以及山西太原的27套住宅。一名拿到工抵房清单的经纪人前往宁波象山实地踩盘，已经开盘超两年的红星紫御半岛项目为尾盘状态，剩余9套住宅楼层基本为1-2层的低层。宁波慈溪的爱情海商铺项目空置率较高，50平方米的商铺租金大约每月3000元。

美凯龙爱家当下仍正常运营，一些经纪人还未离职的原因是“48小时发薪政策”，即最近成交的二手房的佣金收入，公司仍在正常支付。

另据多名美凯龙爱家经纪人向36氪表示，公司现在鼓励业绩排在前50名的直营店店长，将店面改成加盟形式继续运营，凭个人意愿，自负盈亏。为鼓励这些店长，美凯龙爱家对他们实行加盟费暂缓缴纳的政策。

据了解，美凯龙爱家此前80%的门店为直营店。2019年，红星美凯龙创始人车建新称，美凯龙爱家要用5年时间、4倍速度，冲到全国二手房行业第二的位置，赶超贝壳。当时，成立不到10个月的美凯龙爱家，开店数量就超过200家，并以自营为主，加盟为辅，自营比例约为80%。

2020年底，美凯龙爱家高层于公开场合透露，公司在上海、北京、深圳、合肥、南京、苏州6个城市开出了500多家门店，员工超过8000人。一位不愿具名的美凯龙爱家员工表示，“高速扩张的模式对美凯龙爱家是一个负担，公司在上海的门店营收基本可以打平，但其他低线城市基本处于亏损状态。”

快速扩张门店也是美凯龙爱家CEO冯全林的想法，他曾公开分享，给美凯龙爱家定的任务是，不仅要快速开店，更要健康可持续，秉承“既要又要还要现在就要”的四要原则。据了解，冯曾是阿里巴巴集团B2B中供铁军浙江大区副总经理、农村淘宝中西部大区总经理。

红星美凯龙进入房地产经纪行业的目标颇具野心，成立美凯龙爱家之初，公司计划打通“地产开发、房产交易、设计、装修、家居、维保”等一系列产业链，把业务做宽，布局大型产业版图。

经纪人李元2019年从链家跳槽至美凯龙爱家，三年间主要做二手房和租赁业务，但没有在装修与家居业务上开过一单，“公司希望我们向购房者推荐红星美凯龙的整装服务，身边开过家居单子的同事有拿到提成的，如果成单规模在15万元，大约可以拿到1万元的提成，但购房者在家居层面的选择有很多，很多人会拒绝经纪人的推荐。”

2月17日，首届“上海慈善奖”表彰活动在上海举行，红星美凯龙荣获“上海慈善奖—捐赠企业奖”，董事长车建新代表企业上台领奖。7天后，6000多名经纪人收到了欠薪欠款再度延发的通知。

据媒体报道，2020年初，在车建新的全力支持下，红星美凯龙率先减免符合条件的自营商场租户一个月的租金及管理费（共5.9亿元）；向中国宋庆龄基金会捐款6600万元成立“红星美凯龙爱家基金”；提供“一揽子”金融支持，总计为全国经销商提供超40亿元的专项贷款，夯实行业经济复苏；发起员工自愿捐款和家居全行业爱心捐款倡议；主动为一线营运员工加薪10%。

建发股份收购美凯龙29.95%股份的交易正在进行，交易对价原则上不超过63亿元，完成后建发股份将成为美凯龙的实际控制人。前者由厦门市国资控股，坊间称其为“国企中的碧桂园”。

收购美凯龙股作被市场认为是建发向房地产投资领域再度扩张的信号。据公告，美凯龙投资性房地产占总资产约7成。截至2022年9月末，美凯龙经营94家自营商场，该部分核心资产主要位于一二线城市核心地区。

1月18日，红星美凯龙董事会全面改组。原红星控股系管理团队郭丙合、车建芳、蒋小忠及陈淑红4人提出书面辞职报告。与此同时，提名增补郑永达、王文怀、邹少荣担任公司第四届董事会非执行董事，提名增补李建宏担任公司第四届董事会执行董事，其中三位来自建发。

车建新日前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表示，疫情影响、地产调控、债券市场信用危机及融资成本高，这四大原因导致红星美凯龙甚至连工资都发不出去。“这要是在几年前，红星美凯龙工资都发不出去，我会跳楼。但是，在去年的艰难之下，红星美凯龙还能支撑着，已经非常不容易”。

在美凯龙此前召开的投资者交流会上，公司管理层表示，将利用并购机会与建发股份整合业务、协同发展，做大家居零售市场，同时发展高端消费品及供应链服务，但未提及房产经纪业务。

36氪致电红星美凯龙及建发股份，询问其对欠薪拖佣事件的处置计划及未来房地产经纪业务的发展方向，但截至发稿，美凯龙及建发股份均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