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工资、老师罢课，实地探访桔子树门店

撰文｜翟子瑶

编辑｜李可馨

线下教育培训机构不断爆雷，桔子树又因欠薪和无法退费成为线下教育培训关注的焦点。

从实地探访看，望京和中关村的校区已经闭店，门上贴着倒闭是谣言的声明。望京校区的学员到现场看到声明后，给当时报课的课程顾问打电话也无法打通。“我去年十月份报了20多节私教课，每节课300（元），还没怎么上课。”

氢消费实地走访了北京望京和亚运村校区，望京校区已经关闭，亚运村校区的老师还在给学生上课。老师告诉我们，他们已经被拖欠一个月工资了，但学生已经刷卡买课了，现在是在给学生补课。

中关村的会员告诉我们，中关村的门店已经都关了，老师们被拖欠了5个月工资。他们从物业得知，桔子树的房租也是拖欠的。

3月6日，在我们走访时，望京校区的大门紧锁着，门上贴着学校并未倒闭和因疫情政策原因暂停线下课的声明。有会员去门店看到声明后，打电话给课程顾问也未能联系上。

桔子树张贴在门店的声明称：“由于行业淡季，2023年2月业绩没有达到预期，月底就没有把之前欠付的部分工资如期发放，致有些新进员工对公司不满，并把不满情绪传达给学员，以拉帮结伙的方式向学员和社会大众渲染桔子树危机。事实上仍有许多老师坚守岗位，并积极的向学员说明问题。为快速处理问题，桔子树决定暂停所有校区运营7-10天，在桔子树通州总部集中解答所有学员问题。如果报名后不想继续在桔子树学习，将第一时间办理退费。”

桔子树望京校区位于望京六佰本商业街店，除了桔子树，这里还有其他几家包括儿童游泳、围棋培训和美术培训机构均是关闭状态。虽然看不到家长咨询和学生上课，却能耳闻目睹这里正在装修。

整条商业街内，在工作日的下午也显得有些冷清。

而另一家位于亚运村洛克时代的校区，晚上六七点左右的时间，有老师正在给孩子补课。氢消费探访时，刚出电梯，在门外听到了钢琴声和老师授课声。这个校区也有美术、舞蹈、乐器等多种课程。

亚运村校区的老师告诉我们，这是在给学生补课，学校也已经拖欠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其他关闭的校区也是因为没发工资，老师们开始罢工，“毕竟大家都要生活”。

也有老师透露，3月11日会正常开课。老师们还是希望学校能继续经营下去，补发被拖欠的工资。

01 线下停课，加大充值送课力度

疫情期间，桔子树虽因政策原因，线下课暂停时间较长，但却加大了充值送课的力度。

宇辰给孩子充了两万的课程，送了一万三的课时费。前提是，学员充值后，需要先消耗完花钱买的课时，才能消耗送的课时。

在桔子树报名的学生家长告诉我们，这是大部分培训机构的套路，用更高的赠送课时吸引用户充值。大部分会员因为信任桔子树的品牌，遇到节假日感觉价格合适，也会不断续费充值，他们并没有想过桔子树会遇到现金流问题。

宇辰给孩子约了周日的课程，但周五却收到了通知停课，桔子树拖欠老师们五个月工资的消息。老师们也在讨薪，无心上课。宇辰在桔子树卡内的现金余额还有12900，赠送的13000课时费还没有开始上。

得知消息的家长们纷纷赶去了桔子树通州总部，现场有民警在维持秩序，也有三位老师在安抚家长，让家长们登记余额。同时老师们告诉家长，通州政府与文旅局介入了，让大家等消息。

“桔子树的课程丰富，办一张卡，可以覆盖美术、音乐、舞蹈各种课程，学生也比较多，这么大的机构怎么也没想到会出问题。”

疫情这两年来，宇辰也没上几节课。但桔子树的节假日促销一直没停，最近的一次，春节前还在让大家充值。

不只是儿童青少年课程，不少成年人也向我们反映，之前报过的舞蹈课程，还有三五千的余额没用完。

心有余力的用户还拉了维权群，希望能通过法律等方式拿回自己的学费。而因为工作等原因没时间精力的用户，即便卡内余额还有大几千，还是干脆放弃了跟桔子树计较。

家长们还是抱着桔子树能够好起来的希望，“哪怕把我们现金的课程上完，赠送的课程不要都可以。”

02 用户开始抵触预付费模式

线下培训机构预付费模式的不断爆雷，也在影响着用户的消费习惯。

以往消费者充值购卡建立在大型连锁机构和品牌影响力的基础之上，而现在，因其受害的用户开始对此产生“阴影”甚至“反感”“抵触”。

相较于传统消费模式，预付费模式可以提高交易效率。消费者只需一次性预先付费，就可在一定期限内多次消费，无需在每次消费时单独结算，同时能满足消费者享受折扣优惠的需求。但一旦商家卷款跑路，消费者将很难得到应有的赔偿。

宇辰感慨道：“对现在的线下培训机构完全失望，消费也完全谨慎起来。我们报游泳课就三五节的买。所有的机构都是这个套路，虽然买的少，单节课时费贵，但相对会踏实点。”

“之前给孩子报过轮滑课，也是一万起，但没上几节课就倒闭了，相当于白扔。”

“家长是有一个心理承受过程的，后续再报课上只会考虑必要课程或者风险相对更低的线上网络课程。”

无论是线下教育培训、健身培训，还是美容美发、按摩等行业，动辄充值一万起的预付费的方式，已经在被消费者淘汰。

Mandy去某知名按摩机构按摩时，按摩师告诉她最近充值优惠力度大，基本上可以打五折，Mandy说：“优惠力度越大，我越害怕。”

当消费心理产生抵触时，行业要想健康发展，离不开变革与监管。我们看到，已经有人在为预付式消费窘局寻求破解之道。

近几年新兴的健身场馆乐刻、超级猩猩以及Keepland团操课有了次卡、季卡、年卡等付费模式，降低了用户的运动门槛和成本；大众点评的美容美发套餐中，我们也能看到三次卡、五次卡等优惠体验，更容易博得用户好感。

而在监管层面，行业也在行动中。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曾给出建议，预付式消费监管难题主要在于缺乏技术手段、信息碎片化、监管存在漏洞、监管链条不完善等，可以通过构建数字化平台，来进一步找准预付式消费的监管痛点。

“通过数字化再造预付消费流程，实现事前预警防范、事中监管服务、事后联动处置的全链条监管和服务，促进预付式消费的健康可持续发展。”